本书为中短篇小说集。主要围绕青年人的成长探寻，以及“他”或“她”的人生经历、世事观察、情感遭遇和前途困境展开不同的故事叙述，真实细腻地描绘了“人与世事、时代环境”在挫折和洪流中的不断“成长”与变迁。也有关于离开家乡黄安投身革命的旧时代年轻人在成为“英雄”过程中的心路推演。

李骏：成长如蜕

我的新书《成长如蜕》由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了，感谢莫言老师题写书名。军艺毕业的都称他为“大师兄”（也有把这个“兄”字去掉的），他自有师兄的风范与胸襟，所以无论是对批评还是对表扬，他总是水波不兴，宠辱不惊。近年来他潜心书法，淡泊人生，游历天下，书法精进，所以请他题字，有点拉大旗作虎皮的意思。1998年出版社编辑让我去莫言老师家送稿子，认识了他。当年我还在靠写新闻与材料吃饭，他说让我多写些文学作品。从此，两人的交往一直不曾中断，他多次为我的书写推荐语，并非是对我作品的认可，而是出自于一种对文学的虔诚，对文学青年的鼓励。我亦自知轻重，无论在哪见他，总是无比亲切。有人说人缘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，有些人天生接近，相见恨晚。那时莫言老师还没有获诺奖，但他默默忍受，一直忍到今天，再见便感觉他像尊佛了。认识也快三十年，他从未说过任何人的坏话。特别是他开始捐赠做慈善后更是如此，眉间慈祥，话语幽默，像个隔壁的好老头。别人做慈善，钱来得容易些，而他做慈善，一分一毫都是笔墨功夫，其辛苦非外人所能道，但他乐此不疲。所有想法看法与说法，似乎都涌集在他书法的一笔一划中，让人揣摸良久，心生敬意。

与莫言老师同时拉来作另一杆大旗的，还有导师李敬泽。当年文学青年进京有云：“逛长城，吃烤鸭，见敬泽”。我上鲁院高研班时，有幸成为他的弟子，受他的感染与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。他无论在哪，只要出口必成章，行文必雄健。常话出奇崛，语不惊人不罢休，但仔细想认真悟又入情入理。也许众人只看到他的骄傲，我却从认识他始，看到了他埋在血液中的善良与孤独，还有深入骨子里的清高，有点陈子昂登幽州台那种意境。认识近三十年，很少相聚，却时常从电视和书中见到，师生之谊，似乎默契常在。无数人觉得与盼望他即将登顶，但顶总是似乎很遥远。他毕竟也是文化人，有北大的底气与才气，也就继续了北大兼容并包、淡然处世的衣钵。因此，他能作个序，也算是给天大的面子了。而我，拉二位大师站台，其实质是不想让出版社亏钱。因为出版这本书的编辑，居然与我当年在同一编辑部同一张椅子与桌子前做过文学梦。只是那时不认识罢了。石钟山老师介绍认识时，萌生出这样一本关于成长的小说集，我便想也给人家添点光彩，也算人之常情。感谢莫言老师和敬泽老师不离不弃，看在一个文学中年对文学痴情不改的份上，也就有了题字与作序的来由。

说是新书，其实多为旧作，散发于各种杂志，偶有新作，写得少而又少紧而又紧，这就证明了成长与年龄绝对有关。

年轻时可以海角天涯，仗剑天下，到了中年之后，开始走下坡路，哪里也不想去，却偏偏还爱回忆当初。因此将散落的东西结集出版，也不过是怀念成长的日子。

因此，本书就名《成长如蜕》，写的都是从青春期到中年期不同人的成长故事。成长是一个动词，犹如树木出苗、开花与结果。

十年可树木，百年未必树人。多数人的成长，猛如老虎，控制不好，成长便成悲剧；控制好了，人生之道通途无阻。其实每个人的成长期，存有多少隐秘难言的故事？时光不语，冷暖自知。

每个年龄都可成诗，每个人都是一本大书，只不过有的人心细如发，藏得极深，而有的人大大咧咧，爱咋是咋。

所谓成长如蜕，意为成长期犹如变态时的幼虫、若虫、稚虫或蛹那种脱皮的过程，脱皮方为蜕，这还不残酷吗？一个人成长要掉一层皮，还不深刻吗？

当年叶弥发表中篇《成长如蜕》时，我便断言她会一举成名，后来果然如是。这里也用这个作书名，是收录的作品中写到了乡下三位少年求学的故事，故事带有伤痛。

年轻时可以有故事，年龄大了要懂得随遇而安，心安即家，再有故事就容易成为事故。生活常常是这样，写别人的故事，叹自己的人生，因为别人能够抵达的勇气与行为，也是自己“虽不能至心向往之”想象活着的一种参照。

只不过，人开始喜欢动不动回忆过去，就说明岁月不待人，开始渐渐老了。老了就退而求其次，反观诸己，也是一种活着的通达。

谢谢有大爱之心的莫言大师给力相助，谢谢所有原发刊物编辑的辛勤劳动，谢谢本书责编的慧眼善心，师兄石钟山介绍后一聊，没想我们竟然在一个编辑部有着似曾相识的过去。

所以，我宁愿相信她相中此书，并非书中所拥有的气质与气场，而是出自于对苦难深刻的认知与隔空相望那种友谊的长征。

——李骏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中国作协军事文学委员会委员